2015年5月初的西安已經感覺到夏日的風情,我們計劃中的第二座山峰攀登時間到來。5人的乞立馬扎羅登山隊中,隊員老安因為個人原因撤出,如今的他,聽說已經心向佛門,成了安居士了。新加入了3位,一位是酷愛攀巖的省臺記者張勇,一位是酷愛學習的創業小伙二傻,還有一位則是酷愛美食的大方姑娘毛毛。
他們3人與登山隊原來的4名隊員(戶外專業人士王勇,事業小成的小龍,文藝老青年老郭和我)一起,組成了新的登山團隊。
這一次,我們的目標是歐洲最高峰厄爾布魯士山西峰,海拔5642米。它位于俄羅斯聯邦的卡巴爾達-巴爾卡爾共和國境內,與格魯吉亞鄰近,屬于高加索地區。
看到厄爾布魯士,了解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朋友們都知道,從1942年8月德國軍隊首先占領厄峰以后,直到1943年12月,蘇聯紅軍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后,才重新奪回了這個橫亙在歐亞分界線附近的巨人的控制權,而鮮為人知的是,最后擊敗德軍的,是由曾經攀登過厄峰的登山者組建起來的一個團的高山部隊。我不知道,這個高山部隊的那些將士們,是否也被記載在了成功登頂厄峰的登山者名單之中。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是我心中的勇士,是真正的登山者!
而看到高加索時,或許,我們的腦海中會閃現出“車臣”二字,20世紀90年代的車臣戰爭,也讓很多人葬身于這茫茫山脈之中。
如今槍炮聲已然遠去,但當我置身于厄爾布魯士那皚皚白雪面前時,我仍然在想,不知道這白雪之下到底掩埋了多少士兵的尸骨,德軍也罷,蘇聯紅軍也罷,車臣分子也罷,他們或者客死他鄉,或者為民族利益抗爭而亡,而最終,他們所有的恩怨都隨著其長眠于此而化為那山風,與這巍峨峻美的厄峰一起,向來到這里的人們時刻提醒著:勿忘歷史,珍愛和平!
雖然已是5月初,厄峰山下山谷中的小鎮還是蕭瑟的很,這里的冬季還沒有過完,正值雪季的尾巴。置身旅館前的小鎮交通要道上,經常會有自行車運動員、跑步愛好者、滑雪愛好者等擦身而過,還有那健碩的牛羊悠閑自在地游蕩著,空氣中不時傳來動物的叫聲。這一切看似寂靜的背后,卻讓我們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這股能量讓我們這些登山客不由得摩拳擦掌……
向導瓦倫迪是一位攀冰好手,也是一位登山者,來自烏克蘭的他身材高挑、富有力量感,曾多次登頂厄爾布魯士,與我們這些登山客兩相對比,差異立現。俄烏之間的摩擦,從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體現,或許,對于百姓而言,他們想要的,只不過是簡單而幸福的生活罷了,至于政治,那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左右的事情。
首次訓練,是從索道的第二站出發,向上攀登至第三站,主要目的是讓我們找到準確的攀登節奏,適應那里的環境。大家完成的都很不錯。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對于新加入隊伍的張勇和毛毛來說,是他們的雪山處女登。只是兩人在后續過程中的表現大相徑庭。張勇在后續訓練過程中出現了比較強烈的高反。而毛毛,則猶如初生牛犢,甚至在最后的沖頂過程中一牛當先,第一個沖頂成功,讓我們由衷地刮目相看,這也正應了那句俗話:巾幗不讓須眉!當然,這是后話。
與攀登乞立馬扎羅的整個過程全部靠自己徒步行進不同,因為可通過索道將所有的裝備包括我們自己運送到大本營,所以從第三天開始,我們一切訓練都是以大本營為起點開始的。在這樣一種形勢下,我們想當然以為,這將大大降低攀登的難度。但事實上,厄峰較低海拔的雪線、此后訓練中的遭遇和瓦倫迪最后選擇的沖頂路線,讓我們真正體會到了厄峰攀登的艱難,如果一定要比較一下,那其難度要難過乞立馬扎羅數倍……
從旅館出發前往大本營那天,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不期而至,分明有點擔心啥來啥的感覺。不過,有了乞立馬扎羅的經歷,再想到直接乘坐索道前往大本營,我們還是淡定了很多。或許,經歷的多了,登山客也就會具備成為登山者的基礎條件吧。可我的感覺是,目的的差異,注定讓我只能是一名登山客。
手表顯示,大本營的海拔約為3700米,對很多登山者而言,這個高度不會遇到任何困難,當時的雪線約為3000米。
此后幾天,先是反復的徒步海拔上升訓練。除了適應雪地靴和冰爪行走,也藉此來讓我們掌握行走的正確節奏,儲備體能,消除高反。肩負紀實拍攝任務,酷愛攀巖,滿身腱子肉的張勇或許是由于肺活量比較大的原因,在這個過程中難以短期快速適應含氧量稀薄的空氣,被高反侵襲,頭痛欲裂。老郭也一如既往地出現高反癥狀,寢食難安。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還堅持要確保團隊集體沖頂成功成為了擺在我們面前的一道難題。
其他幾人也都不同程度的頭痛,經驗告訴我們,這是正常的反應,但為了確保身體不會出現大的問題,二傻每天都在測量大家的血氧量,結果還算理想。
接下來訓練的是結組行走和滑墜制動,兩項關乎性命的保生技能,體力困難戶老郭卻是毫不含糊,在滑墜制動訓練中動作極其標準,成效尤為出色。
應該說,在團隊協作、危險處理等關鍵技能掌握上,不管登山者還是登山客,要求都是一樣的。
有意思的是,大家訓練中身體適應性表現的不一,倒也催生了后來沖頂時的“區別對待”策略,也就是單獨給老郭配備一個向導,其他6人在雪坡上行時分成3組由3名向導分別帶領結組前行,這一策略最終讓我們再次實現了沖頂大團圓。
沖頂前夜晚餐時,瓦倫迪便敲定了4:30正式出發。全部隊員在沖頂日凌晨3點就全部起來,穿好衣服,踏上雪地靴,戴上安全帶,整理好其他諸如帽子、手套、雪鏡、沖頂包、水杯等裝備,吃完飯后再穿上冰爪,拿上行走鎬,和4位向導一起登上了雪地車向海拔5000米處進發。
就在我們必經之路上,那些登山者們,已經背負著重重的裝備在緩緩前行。雪地車轟鳴而過,揚起一片雪霧,模糊了他們的身形。坐在雪地車上的我側身看著他們,心中充滿了敬意,這是一個登山客對登山者發自內心的敬意。
橫切到鞍部時,我們已經走完了距離上的大半程,除了克服狂風和體力上的消耗,并沒有遇到大的考驗。而且,太陽出來后,四周都是銀裝素裹、巍峨聳立的雪山,在藍天的映襯下,那陣勢異常壯觀。看著這等賞心悅目的美景,疲勞也似抵消了不少。
真正的考驗,是隨后開始的結組前行。現在想來,瓦倫迪之所以把出發時間選的那么晚,并放棄“之”字形迂回上升方案而要求我們結組斜線上升通過隨后的兩個大雪坡,是考慮了我們非專業登山者的實際情況而做出的明智之舉。雖然,結組斜線上升意味著要直面怒吼的狂風,要冒更大的滑墜的風險,但瓦倫迪顯然相信我們會充分協作,用團隊的力量去戰勝未知的困境,從而翻越雪坡,到達頂峰,只有那樣,我們對攀登的體會才會更深,或者說,才更能體驗到涅槃重生般的快感。
我和小龍、老郭都曾在上升時數次發生滑墜,但在同組伙伴的幫助下,我們又都重新歸隊。
毛毛人生第一次,也是全隊第一個沖頂成功,隨后王勇、小龍、張勇和二傻也先后與毛毛會和,當我倒數第二個登上頂峰時,我的伙伴們正張開雙臂等待著給我擁抱,用淚如雨下描述我當時的樣子毫不過分。戰勝自己,有時更需要團隊的支撐,這份感悟,是我厄峰攀登的最大收獲。
人,不能總活在回憶中。腳下的路還很遠,蜿蜒著催促我們前進。我不知道,在這條道路上我能夠到底走多遠。我知道的是,下一座山峰,下一個目標還在等待我,我會努力前行。
我注定無法成為一名登山者,但我仍然會是一名登山客,在未來的、不斷戰勝自我的道路上,行走。
作為一名登山客,登山,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它只是我生活的調劑,但就是在這個調劑之中,我明白了很多……我明白了生命多么寶貴,我懂得了團隊協作多么重要,我領悟到了堅持的意義,我也知道了要珍惜當下的生活。
我愿意做這樣一名登山客,在我還有夢想和時間的時候去攀登,也能在其余的時間去工作,去陪伴我的家人、與朋友樂呵。
我相信,此刻,讀完這篇文章的你也一定好想成為一名登山客,無論這山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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